裴贵军似是瞧出朱启贵心中的念头,怒道
“怎么?!你不是说在这津南城中,你凡事都熟悉吗?”
朱启贵擦了擦不知何时淌下来的汗,讷讷回道
“二公子,在下终究是个商户,公主是何等身份,若是她的消息这般容易打听,在下,哈哈,怕是也可以入朝为官了……”
裴贵军恍然大悟,捏着扇子捅了捅头皮,一脸不悦
“也是!像你这等样的商户,哼!本公子还真是多余和你说话!”
朱启贵脸色涌上一层酱色,这位国公府的二少爷,真是没有教养!
但是考虑到国公府的家世背景……再说了,他若真是极有教养之人,就不会当街拉了自己来客栈说话,没错,这是自己的大机缘,不可错过!
朱启贵喘了几口气,平复好心情,笑着给裴贵军斟茶
“二公子何必担忧呢?在下虽然身份不够,但若是拿着二少爷您的名帖出去打听,就没有办不成的事儿了,您说对不对?”
裴贵军拿鼻孔“瞧瞧”朱启贵
“你愿意给二少爷我办事?”
“这个自然,这是小人的荣幸呐!”
裴贵军拿扇子捅捅后背,点头道
“成!你这话,少爷我爱听!来呀,给这位……朱掌柜是吧,拿张爷的名帖,让他各处行动也方便点儿!”
朱启贵笑得脸上都迭出褶子来
“正是如此呢!二公子有何吩咐,小人定当尽心竭力替您办成!”
裴贵军哼了一声
“没什么特别的吩咐,第一桩,先去打听清楚公主下榻哪里,第二桩,给爷置办些礼物,好让我见公主的时候不那么突兀!”
“哎哎,好说,好说!在下家中是开银楼的,您觉得给公主送些宫里头不常见的首饰头面如何?”
“哦?开银楼的啊?”
裴贵军来了兴趣,点点头道
“行,你斟酌着办!放心,爷不让你白办事!”
朱启贵笑了笑
“在下既是商户,自然不是一点家财也无,放心,些许散碎银两,朱某还不放在心上。”
他的心里此刻转着的念头,却是另一件。
裴贵军长得不差,年龄也合适,虽说脾气急躁了点儿……自己的女儿朱牡丹尚未婚配……那位自己的新朋友,搭上知州而做了津南城中元节主事者的宋掌柜……
朱启贵心里来回颠倒着,衡量着。
裴贵军见他虽然起身,却不离开,站在桌边沉吟,不由奇道
“怎么?还有什么没说清楚的?哦,哎呀,小爷不是说了嘛,不让你白办事!来来来,给他拿点儿银两!”
“是!”
立在裴贵军身旁的随从即刻上前一步,从怀中掏出张银票来往朱启贵手上递。
朱启贵惊醒过来,忙不迭地往外推
“公子误会了,在下不过是想到一些事罢了。在下告辞,回头让身边办事的人来给您回报,记得,在下姓朱,朱家银楼,朱启贵。”
嘴上说着,脚底没敢再怠慢,麻溜儿地就出了房门。
他瞧清楚了,方才那张没收进来的银票是五十两面额,也就是说,这位裴二公子是个出手大方的。
这一刻,朱启贵促成朱牡丹与裴贵军见面的心越发火热起来。
…………
已经是深夜,朱牡丹仍自坐在自己的床铺上,裹着被子瑟瑟发抖。她这几天缩在朱家银楼的后院,无比安静,与她初到津南城时的张扬跋扈判若两人。
虽然在衙门里待的时间不长,但那种惊吓却已经进了她的骨髓,她连做梦都梦到那昏暗潮湿的牢房,还有散发着臭气的窄小铺位,上面不过铺了些稻草,能肉眼看到臭虫和老鼠在牢房地板上爬来爬去。
她发誓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