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章 罗罗(1 / 3)

苦茗酒馆 狮狮和鸭蛋 3501 字 2021-01-09

同样是一个月后,大年三十的下午,他又出现了,他在门口探头往里望的时候被我看见了,我赶忙走到门口“新年好新年好,您快请进。”他今天的鞋是干净的,却还是那一双。他拱手跟我说道“新年好,今天就你一个人么,我是不是来早了,你们是不是还没营业。”我回答他“他俩去买年货去了,今天年三十,我们先来准备准备,罗罗跟家里人吃完年夜饭再过来。”他轻轻的“哦”了一声,我看他站在门口发愣,赶紧说道“来来来,快进来。”他走进酒吧,又朝着他的角落坐下,我问他“您今天不和家人过年么。”他笑着摇了摇手,笑里有些许无奈。我又给他接了一杯柠檬水后便又忙去了。

林和房东买了好多火锅的配菜,一进酒吧房东就兴奋的喊“嘿礼儿,我跟你说儿,你今天是有福气了,咱来桂林也三个多月了吧,咱今儿翻了三个菜市,找到了这羊蝎子,今晚咱弄个火锅,我可想死这口儿了。”朝他笑了笑,他转身看见老梁头坐在了角落,又跟老梁头说“嘿大爷,您也在啊,今晚一起整点儿?”老梁头没有答应,也并没有拒绝,倒是面色有些难堪与尴尬。

老梁头最后还是架不住我们三人的轮流邀请,坐下与我们一起吃了一顿年夜饭,我们不知道为何老梁头会在年三十出现,也不知道为何他最后会留下与我们一同吃年夜饭,但就如同我们三人一样,若不是孤苦伶仃,谁又愿意在团圆夜流落在外,更何况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,自然更希望与妻女一同欢笑。我们没有问他,只当是一个多年不见的朋友,一起同饮,一起聊天。

吃饭时老梁头也很是沉默,我们从这顿饭上对他的了解也甚少,只知他是一个货车司机,也只知他姓梁。至于为何每月只来一次,他说只是发了工资,而他每月来酒吧时便是工资发下来的日子。我还问他为何总要把钱留下,他只言语规矩不能坏。房东对他印象甚好,不停地说着“局气”、“讲究”,不停地夸着“爷们儿”。

年夜饭后,老梁头来的次数也多了,不再局限于发工资的日子,可能是一顿年夜饭后与我们都熟络了起来,每次也不再纠结一壶水多少钱,我们也偶尔请他喝杯酒。

二零一八年三月十日

老梁头最后一次来酒吧的日子。

他这次来时,穿上了新衣服与新鞋,他也没有坐在角落,反而来到了吧台,我和林正在吧台坐着聊天。他第一次在“苦茗”点酒,他要了一杯“教父”。

“这是我最后一次来了。”他喝下一口酒后,便放下酒杯说了一句,说完便又喝了一口。我和林也沉默了。过了良久,我开口问他“怎么了。”他用了第三口把那杯酒喝完,嘴里嚼着那块橙皮,淡淡的说了一句“守得云开见月明啊。”

那晚我们四个大男人喝了最后一次酒,都睡在了酒吧。我们也知道了老梁头的年三十。

老梁头也曾有过妻子,也有个儿子,并未曾有我们想的那么孤独。但也是“曾”了。他与林一样,也曾家财万贯衣食无忧,或者说,与林的父亲极其相像,只不过,老梁头的儿子年龄尚浅,未曾沾染恶习。

老梁头以前是个屠夫,还开了间肉铺。他们的生活是在别人看不见的时候,拂晓三四点将猪送到屠宰场,清晨五点再将分好的猪肉送到菜市肉铺上,有些饭店或者要办酒席的人就会来采购,这个时间段持续到八九点。这段时间忙完便陷入了短暂的空闲,三两个肉铺的老板便聚在一起玩玩扑克,而老梁头也因此认识了不少牌友,这些牌友总有那么几个不满足于小牌桌的乐趣,老梁头也因此接触了赌博。最开始的老梁头越赌越大,但是运气还是不错的,他也因此发家。

然而十赌九输,纵然老梁头当时的家底已然足够,可也架不住赌徒心魔的唆使,不仅败光了钱财,还欠下巨额赌资,不得已,方才背井离乡。

直至离开之日他才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