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景妍火急火燎地赶回盛宅，害怕母亲会受到刺激，心脏病又犯了。

管家谦卑地说，“白夫人正在三楼。”

白景妍疾步冲进电梯，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门。

她蹑手蹑脚地走进去。

然后，白景妍看见母亲坐在办公桌上，笔记本的屏幕亮起，上面是初中的语文内容。

母亲正在备课。

白景妍看不见母亲的神情，亦步亦趋地走上前。

她试探性地把手搭在母亲的肩膀，柔声喊道，“妈！”

温如兰回头看着白景妍，慈爱地笑道，“阿妍，你回来了。”

白景妍看着母亲的笑容，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。

她微低着头，半垂着眸子，如同一个做错事的孩子，说道，“妈，我错了。”

温如兰回过身来，静静地凝视着白景妍，柔声问道，“你错在那里了？”

“我害你跟着我一起担惊受怕了，还害得你被别人说闲话。”

“我这辈子被很多人说闲话，当初出了那件事，我自责对不起你的父亲，也畏惧外面的流言蜚语，陷入阴郁里无法自拔，就想随着他一起走了。”

“妈，我知道你很在乎名声，不能让你为之骄傲，我很抱歉。”

“其实九枭说得很对，你已经是一个101分的女儿，而我是个不及格的母亲，我以你为傲。”

白景妍狐疑地皱眉问道，“战九枭？”

温如兰拿掉黑框眼镜，白皙的脸庞泛着红润的光泽。

尽管她将近五十岁，但皮肤细腻有光泽，气质上佳，看上去不足四十岁。

她温婉地说，“高三时，他经常随着你去医院看我。有天晚上，你睡着了。我被阴郁的情绪困住，就悄悄地走出病房，推开走廊的天窗打算跳下去。”

白景妍听见了，心往上提起来。

她双手紧紧地握住了母亲的手，自责地说，“抱歉，我没好好照看你。”

温如兰反握住白景妍的手。

她继续又说，“但九枭喊住了我，他告诉我，要是你醒来了，再也找不着我。你一定会自责自己睡着，落下严重的心理阴影，可能日后都不敢得安然睡觉。”

白景妍不敢想象，若是战九枭没有喊住母亲，结果会如何？

温如兰轻笑起来，“我告诉他，自己走了就能减轻你的负担。他讽刺我是个自私懦弱的人，我死了倒是一了百了，却留下你一个人孤苦无依，你爸爸一定不会原谅我，我是个糟糕透顶的母亲，甚至不配当母亲。”

白景妍摇摇头，安抚道，“你只是生病了。”

温如兰抬手轻抚着白景妍的头发，笑着说，“他告诉我，你已经瘦到八十斤，在学校昏迷了好几次。十七岁的你都可以承受所有的嘲讽和压力，还要照顾我，而我躲在躯壳不敢出来。”

白景妍鼻尖有点酸，“你能走出来，就很勇敢了。”

“我确实太自私了，只想躲避别人异样的目光，害怕别人会嘲讽自己。可别人就是外人，他们怎么看与我们没关系的。”

“妈，你真的不恼火？”

“我为什么要为外人对你恼火？即使有天我们死了，他们只是吁叹一声，继续过着自己的生活。”

“是啊，在这个世界确实没有那么多人在乎我们。”

自从家变后，白景妍就看透世态炎凉了。

温如兰语重心长地叮嘱道，“阿妍，我只希望你能明白自己的心，懂得自己最想要什么。”

白景妍无奈地笑道，“妈，这段时间可能要委屈你和我住在这里了。”

“只要能和你在一起，我住哪里都无所谓。”

“妈，谢谢你的理解。”

白景妍陪着母亲吃完晚饭后，心神不宁地给唐国华打电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