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行！正好前半段都是小生唱，杜丽娘戏份不多。”常玉英随即招呼江幼青过来，说“我和你说下戏，《牡丹亭》讲什么知道吗？”

江幼青当然清楚，点了下头。

常玉英说“一句话来概括就是闺阁千金杜丽娘和书生柳梦梅的爱情故事，《惊梦》这折戏前半段都是内心独白，你尚未学戏，也不用你唱，后面到山桃红这个词牌名，也就是这一段的曲前半段是杜丽娘的梦境，她恰好梦见书生柳梦梅，两人在梦中一见钟情，杜丽娘主要表现出少女的羞涩和对意中人的期待，懂吗？”

在江幼青用现代人的眼光来看，《牡丹亭》就是一出少女思春，梦见男人，最后郁郁而终，未料几年后梦中男人来到杜府，恰好看到杜丽娘的画像，与画中杜丽娘幽会，两人的感情感化了神仙，杜丽娘复活，最后有情人终成眷属。这样一个情意缱绻的故事。

当然，这出戏在明清时意义大不相同，毕竟时代不一样。

江幼青拿了剧本。

常玉英指点她“你只有两句念白，“那边去”和“去怎的”，剩余你的配合司墨便行。他六岁开始学戏，二十年的老戏骨了，会带着你走，不用紧张。”

“好，我明白了。”

常玉英多看了江幼青几眼。

小姑娘看起来一点儿也不紧张，这会很是从容淡定，再看她的妆扮，俏丽温婉，与杜丽娘一角相当吻合。

江幼青上了台。

司墨早已站在舞台上，此刻正慢悠悠地打量着她，等她走近了，忽然出声问“会演戏吗？”

江幼青一愣，道“不会。”

司墨眼神微深“你有喜欢的人吗？”

江幼青又是一怔。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。

“有吗？”

江幼青问“这有什么关系吗？”

“有的话，把我当成你爱的人来演，”微微一顿，他温润的眉眼似是沾染了一层微光“没有的话，我教你怎么爱我。”

江幼青移开目光，说“不用，至少我知道杜丽娘怎么爱柳梦梅。”

惊梦山桃红开头，是石头投入水波中，故事荡漾开来。

杜丽娘在如水梦境中第一次遇到书生柳梦梅。

柳梦梅对杜丽娘一见钟情。

柳梦梅右手穿袖，翻袖，念“姐姐，咱一片虔心爱煞你哩！”

话音落时，拉住杜丽娘的水袖。含情脉脉的目光让杜丽娘露出含羞的神色，下意识地便用右手的袖子遮挡柳梦梅的视线。

“咦？”常玉英露出惊喜的表情，问念雪“这个杜丽娘是谁？”

“是云京大学推荐过来的，应该是个票友吧，听说家里人喜欢听戏，真厉害，长得也好看，声音也好听！”

柳梦梅开唱“则为你如花美眷，似水流年，是答儿闲寻遍。在幽闺自怜。”又念“小姐，和你那答儿讲话去。”

杜丽娘含笑摇头。

柳梦梅又牵杜丽娘的衣袖。

杜丽娘问“那边去？”

常玉英赞叹“江幼青的嗓音也很不错，适合念白。”

念雪疯狂点头，好像自己的宝藏被发现了一样。

而此时，舞台上的柳梦梅已经唱道“和你把领扣松，衣带宽，袖梢儿揾着牙儿苫也，则待你忍耐温存一晌眠。”杜丽娘完全被柳梦梅带着走，脸上配合地露出羞涩的表情。

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。

江幼青很清楚，掌声是献给她身边的那位名角，她的表演压根儿上不得台面，即便是有京剧的底子，对于昆曲来说，也是个业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