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昊喉结蠕动，轻轻放好那双玉手，拭去眼角泪痕，缓缓转过身去。

殿外，唐王神色哀伤，长乐公主由宫女们搀扶着，早已哭成泪人。

李承乾和李泰等一干皇子大把大把的抹着泛红的眼眶，怔怔的望着殿堂。

缓缓跨出殿门，唐昊垂着头，道。

“陛下。”

唐王微微点头，快步走了进去。

长乐公主挣扎着紧随唐王身后。

软榻上的长孙皇后看着眼眶红红，紧咬嘴唇的长乐公主，轻声道。

“质儿，母后有话……要与你父王讲，你……你且出去吧。”

听着这轻柔无力，断断续续的声音，长乐公主犹豫了一下，点点了头，还是退出了宫殿。

整个立正殿上，便只剩下唐王夫妻二人。

看着倚坐在榻旁的唐王，长孙皇后轻声道。

“二哥，臣妾要走了……不能再陪你了。”

“有些话……臣妾，想。”

闻言，唐王眉头一跳，一双虎目，通红一片。

几十年的夫妻，共同撑起大唐的一片天。

相濡以沫，恩爱如漆，这种深厚的感情早已印刻在两人心间。

握起那冰凉的素手，唐王的心莫名的揪痛，道。

“你。”

长孙皇后目光缓缓移向殿外，看着那皇子们探进殿内的脑袋，道。

“乾儿，性子耿直……包不住事，是个好孩子。”

“但，有些时候……过于偏执。”

“臣妾担心……他日，他受人蒙骗……做出傻事。”

到这里，长孙皇后素手轻挪，扣上唐王那双大手，道。

“臣妾希望……若有一日，他犯下天大的错。”

“陛下，能看在……臣妾的份上，宽忍一些。”

道此处，长孙皇后，眉心一蹷，轻咳几声。

殷红血渍点点滴滴渗出嘴角。

唐王看着那抹骇人的殷红，正欲起身，素手上的力道骤然加大。

“陛下……答应臣妾。”

唐王缓缓坐实软塌，紧紧的攥着拳头。沉默了片刻，点了点头。

见唐王点头，素手上的力道减缓不少。

“泰儿，自聪慧，但……性子跳脱，孤傲高冷。”

“并非……并非一个好的……储君人选。”

这番话的吃力，听闻此话的唐王，听着更是五味杂陈。

断断续续的身音再度传来。

“兕子身子骨不好，臣妾……希望她能……开开心心活着。”

“若是有朝一日……她有什么闪失，便……便将她……葬于臣妾坟旁。”

长孙皇后完这番话，眼角一时一片晶莹，一行清泪止不住的滴落在锦缎绸被上。

兕子，乃是晋阳公主的名。

原意则是像犀牛一样的生物。

这般取名，只因这个最的女儿，生来体弱多病，羸弱不堪。

唐王夫妇俩寄寓意于乳名，希望女儿如同犀牛般易养健硕，活泼长寿。

可事与愿违，这个女儿自便背负着药罐长大。

若不是这般缘由，谁又愿意在此时此刻，谈论起自己女儿的生死呢？

唐王和长孙皇后心中都明白，这个尚且幼的女儿，不过是在熬这天数。

能否活过成年，都成问题。

罢此番话，长孙皇后额间便已布满一层冷汗。

仓促的喘息几口，长孙皇后接着道。

“质儿……质儿。”

提起长乐公主，长孙皇后面颊之上，浮起一抹担忧。

“她，性子腼腆，心念唐昊，却是……有缘无分。”

“若有可能，臣妾希望……陛下，陛下能撮合他两。”

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