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辆马车，碾过尘土，从张府出发，扬长而去。

用张贤的话，陈仓给的三日期限，太过仓促。

自己要在青州刺史罢官之前，将此事完全平息。

摇晃的马车上，随行的老者拿出两个软垫，垫在张贤身后。

看着闭目养神的老人，谨慎的问道。

“张老，此番前往长安，是否需要禀告宫中之人？”

合着眼帘的张贤，微微皱眉，沉吟片刻，道。

“太子被贬黔州，尚且不过几月。”

“此事，便不要禀告了，以免节外生枝。”

老者领命点头，不再言语。

这噶吱嘎的车轮声传来，张贤听了良久，方才缓缓睁眼。

“此番前去长安，对于宫中那位，或许是件好事。”

……

侯爵府。

一大早，三辆马车驮着几个大箱子，停在了府门。

跟车的护卫身披银甲，头戴缨冠，一眼便能认出乃是皇家护卫。

在讲明来意后，家仆匆忙禀告给了唐昊。

对于宫廷之中的回礼，唐昊颇有些意外，但转念之间，便想通了。

吩咐几个奴婢多拿些几个箩筐，便领着两位佳人前去收受这份回礼。

走在长廊上，李婉清心中颇有些疑惑，看着身侧春风得意的唐昊，道。

“江南之地盛产青瓷，尤其以虞府的越窑最为有名，所产青瓷明澈如冰，晶莹玉润。”

“想必夫君将香水送于虞府，目的便在于让虞家送上一批装罐香水的陶器来。”

听闻此话，唐昊微微一笑，道。

“香水此物，世间稀缺，又怎能已寻常陶器所盛？”

“不过这一车香水，换回几个陶器，倒也不会吃亏。”

李婉清掩嘴一笑，道。

“虞府书香门第，门上宾客众多，若是回礼，碍于情面也会送上一箱。”

“更何况河北道的刑窑和江南之地的越窑，乃是商界对头，这等大好的宣扬越窑的机会，虞夫人又怎会吝啬这几个瓶瓶罐罐？”

这一番话，倒是点醒了在一旁的长乐公主。

瞪大眼睛瞅着面上含笑的唐昊，道。

“原来此前你的那番话，只不过是掩我两耳目？真正的用意便是在此？”

唐昊哈哈一笑，张开手臂，一左一右环上两位佳人肩膀，道。

“此物目前尚且仅存两瓶，若是白白送出，岂不是显得这香水，颇为寻常了？”

此时此刻，长乐公主心头一动，带着一抹好奇，道。

“既然虞府家业乃是瓷器，回礼是瓷器也在情理之中。”

“只是这武才人身居才人宫，并无家业，地位尚且不如嫔妃高贵，她又能送什么呢？”

闻言，唐昊淡然一笑。

若是着礼物，武才人或许真拿不出同样的稀世珍品来。

能常侍奉在唐王身旁，别人拿不到，武才人却可以拿到。

整个大唐，要这花朵精心照料之地，莫过于御花园。

繁花品相，种类，都不是坊间这些寻常花朵可比。

而恰恰要制造着独一无二的香水，这御花园便是最好的取材之地。

想到此处，唐昊脸上扬起一抹微笑来，缓缓道。

“武才人送的可谓一份厚礼，这份礼物应该会出自御花园。”

话之间，三人便已到了府门外，在答谢过后，唐昊便将箱子一一打开。

五个箱子中，摆放着大朵大朵的玫瑰，色泽艳丽，新鲜娇艳。

揉捏成团的宣纸将每一朵一一分开，每层用厚纸隔开，打理的格外细致，每一朵都完好无损。

晶莹露珠自花瓣间滚落，素手轻捻，长乐公主嗅上一嗅，明悟过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