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行了,安排行程,到现场确认。”喻岑看着贳安的背影,想象着他窅冥冷峻的面貌,两年前的场景历历在目。
喻岑一直不知道贳安是做什么工作的,初次见面,在高中和大学的综合素质体验的拓展活动上,一如既往的拓展前演讲,按理说,出席正式的场合是必着正装的,他作为大学学生代表,穿一身白黑休闲服就来了,喻岑当即给他扣了一顶华冠:“不羁士子”。
高中和大学联合野外拓展,实际上则是学长提前给高三的学弟学妹传授基本知识,两所高校的升学率和毕业率一直名列前茅,政府在“合理”的政策下,直接将这所高中并到了大学的门下,方便学生高中毕业直接入学。
虽说规定不成文,垄断外部高阶份子的公平,也勉强在某些不见光的方面差强人意,这么些年一直如此。
拓展的分类五花八门,哲学,艺术,声乐,舞蹈,器乐…,根据自己的兴趣选择负责讲授的学长。
喻岑年轻气傲,对这些做做表面功夫弄虚作假的名堂一向嗤之以鼻,便一个人坐在假山后面的湖畔,无聊地向水中投小石子,湖面漾起的阵阵波皱,一圈一圈,迭相助长。
“没有感兴趣的项目?”‘不羁士子’慵懒地靠在假山石上,看着喻岑惊慌失措又故作冷淡的神情,忍不住笑。
他笑起来眉眼汪潭,薄厚相宜的红艳嘴唇有一些细微的干涩。
喻岑看人向来只看两个地方,眉眼和嘴唇,正合她意,于是,贳安就有了第二顶华冠:“姽婳杀手”,虽说词不匹意,不过,喻岑坚信这两顶华冠一定会屹立不倒,永固江山的。
“没工夫跟他们闲扯。”喻岑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,伸出右手:“交个朋友,我姓喻名岑,岑参的岑。”
贳安笑意更浓,反问道:“你这么自信我会和你交朋友?”
喻岑扶了扶镜框,走上前,拉起贳安的手臂,攀上他的手腕握了握,算是结交礼仪:“意趣相投咯。”
贳安倒也坦然,一来二去,两人总约定时间地点交流各自喜欢的东西,喻岑是个悲观主义者,他早已猜到了,她没有多少的披露,两人见面频率一次比一次高,最后衍变成,喻岑埋头写模拟卷,贳安在一旁忙公务。
高考前一天晚上,喻岑问他做什么工作。
“这重要吗?”贳安合上笔记本,咖啡馆外人流如潮,红绿霓虹灯映在行色匆匆的路人的脸颊,他的眼里是一场黑白电影。
喻岑也合上笔盖和复习资料,凝眸看他的眼,若有所思道:“不重要,但是也重要。”
贳安指尖轻叩桌面,韵律平缓,并不急着接话。
“你有三个名字,贳安,是第一个。”喻岑倚着靠背,喃喃地说。
“还有两个绰号?”贳安故意似的煞破风景调侃。
喻岑抿唇莞尔:“不羁士子,是第二个。”
贳安挑眉,示意她继续说。
“姽婳杀手,是第三个。”
周遭阒然寂静,灼灼的目光烧着她,她分明看见一张亮晶晶的满是烈焰的眸子一点点的熸弱,直到重新上演未落幕的黑白电影。
她轻柔的嗓音在贳安耳边萦绕,好久,好久,是一声没有尽头的余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