开往贳安家小区的路上，陈膑简直脑子开花，浑沌糊涂，他看了眼后座红彤彤金灿灿的对联，脑子里突然蹦出了一句陀思妥耶夫斯基的“罪与罚”里面拉祖米欣对卢仁吼的一句话：“这人有两个脑袋还是怎么着？”

贳安接过对联，放在手里掂量了两下，微微一哂露出洁白的虎牙：“多谢。”

陈膑憋屈得不行，看了眼他欲言又止，又看了眼也没话说，第三次看了眼，实在忍不住，一拳砸在贳安得肩膀上，走到玄关处，回头摆了摆手：“我真是…，唉，你赶紧把人姑娘接回来吧。”说罢，关上门走了。

贳安看了眼对联，翻来覆去摆弄，拿到大门外对着比，再三对比，实在没招术，套上外套就急匆匆地出了门。

上了年份的方形桌上，三人其乐融融，喻岑搂着奶奶的脖子，妮妮哝哝地说着些吉利的话，相知恨恨地咬了口红烧肉，傲娇地扭头，这一扭竟扭着抽筋了，一口红烧肉噎在喉咙里，上不来下不去，睁着圆鼓鼓的眼睛，一副又吃惊又痛苦的模样。

喻岑顺势向那个方向看去，不出意料地怔住了。

贳安额前的碎发被风吹起，一根头发怪异地翘在头顶，嘴唇干涩微翕，一身西服还未来得及换，像是风尘仆仆地赶来一般。

“阿安啊，快坐快坐，吃了吗？快坐下一起吃。”奶奶在喻岑的搀扶下起身，伸手拉贳安，贳安放下礼品后赶紧迎上去，安顿好奶奶，便坐下了。

喻岑跑到厨房给他盛了一碗饭，低声说了句：“快趁热吃吧。”，挨着相知忸怩地坐下，她此刻想拍死自己，像喝了酒似的红酡的脸蛋一直压到桌子上，窘迫直击。

相知一把把喻岑拉起来，两人偷偷摸摸的躲进了卧室。

奶奶看着俩人进房间，便放下筷子，语重心长地对贳安道：“阿安啊，喻喻心底软，有时候也是刀子嘴豆腐心。”

贳安笑了笑，搁下了碗筷。

奶奶叹了口气，接着道：“前些年你和喻喻地事情奶奶都看在眼里，虽然不知道最近你们怎么了，但是阿安啊，喻喻接二连三受打击，她表面不说什么，我知道她心里很不是滋味，她爸刚走那一会儿，晚上一个坐院子里哭，每天三四点回房间，五点多又起来去学校了…”说到这，奶奶已泣不成声了。

贳安连忙坐在奶奶旁，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替奶奶擦拭，连声答应：“奶奶我知道我知道，您别难过。”

奶奶接过纸巾，点了点头，抓住贳安的手腕，恳求道：“你答应奶奶，和喻喻好好的，答应奶奶…”

“我答应您，您快吃饭吧。”贳安将筷子递给奶奶。

房间里的两人鬼鬼祟祟地贴着门墙听外面的动静，相知一把拍住喻岑的后背，靠在她的耳边小声私语：“你今晚免不了和这公子哥回家了。”

喻岑万念俱灰地坐在木椅上，委屈地看着相知：“可是我想跟你们一起过年，他家里冷清清的。”

“您可别贫了，大过年的谁家不热闹啊，还有啊，别倔脾气了，差不多得了，你也不是没瞧见人贳安这几年怎么过来的…”相知坐在床边一顿数落喻岑。

喻岑低头玩弄手指，半天冒出一句：“你懂个屁！”